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關於「永續」的想像:全台首例「自然谷環境信託基地」

作家相片: 域報編輯團隊域報編輯團隊

文/編輯部 圖/編輯部

( 自然谷環境信託基地,台灣首個成功環境信託案例。圖/編輯部)

環境信託:成為保護自然的一股力量

「環境信託」在國外已經行之有年,其中不乏成功案例,在宮崎駿電影《龍貓》中龍貓棲息、小梅探險的森林,便是以東京近郊埼玉縣內的狹山丘陵展開構想。而80年代開始,財團開始大量收購此片森林,大型開發案陸續進駐,在地居民為了保護環境開始合作買下森林與農田,此舉也受到導演宮崎駿的支持,因而成立了「龍貓故鄉基金會」,以類似信託的概念,集資買地讓眾人之力成為守護在地的力量。


而「環境信託」究竟是什麼?「環境信託」一詞在台灣尚稱不上廣為人知,但在英國、日本都已有非常成功的案例。簡單來說,「環境信託」即將「環境」託付給「可信任的受託人或組織」,讓民眾能夠一起守護環境,也讓土地成為大家能夠永久共享的公共財。「人們有許多保護環境的方式,而「信託」是其中一種。」這次的受訪者,在台灣環境資訊協會工作邁入第十一年的昭蕊說。


台灣首個成功的環境信託案例——「自然谷環境信託基地」,就座落在芎林鄉的鹿寮坑社區中。2008年三位對於環境保育有著相同理念的人,共同集資買下新竹縣芎林鄉南何山的山坡地,即現在的自然谷。而為了讓這塊土地能夠在世代間永續傳承下去,2011年開始三位地主嘗試以「環境信託」的方式,將土地交付給受託人進行維護管理,2014年由台灣環境資訊協會接手管理自然谷,延續保護這片山林中豐富的生物多樣性。


初入協會時,昭蕊負責規劃生態工作假期,帶著志工至台灣各地進行生態保育行動,因而開始接觸到環境信託議題,在一次次保育行動中,她體會到「自然環境的保護,不是只有一天就結束了,需要長期永久性的關注。」而「環境信託」便是一種可以讓世代永續保護自然環境的方式,復育後的自然谷環境信託基地作為協會推廣環境信託最好的場域,長期與企業、學校合作致力於向大眾普及環境信託、環境生態保育的概念。


環境教育講座,推廣環境生態議題 每個月自然谷環境信託基地都會開放免費生態導覽報名,限量名額常在兩個禮拜內就額滿,「不同季節來自然谷看到的動植物都不一樣,我們也發現來報名的家庭常常是互相介紹、認識的。」昭蕊描述。每年她與夥伴們也會籌劃「環境教育講座」,以講座結合實作介紹與動植物相關的環境生態議題。今年以「為野生動物做個家」為主題,將於9/4及10/23兩日進行領角鴞及獨居蜂巢箱的製作。


因為觀察到在城市範圍快速擴張下許多野生動物、昆蟲的生活棲地消失,轉而思考若城市發展已不可逆,有什麼方法能讓逐漸適應都市環境的野生動物在其中也有生活空間?例如新竹常見的領角鴞,「牠會想盡辦法去找適合、可能育雛的地方,所以如果家裡抽油煙機、排煙管很久沒使用,牠可能就會在那築巢,有時就會發生意外,造成育雛失敗。」昭蕊說。因此,在兩場講座中他們想邀請民眾一起了解巢箱的用途、親手製作及架設,學習如何友善這些逐漸開始適應都市環境的野生動物。


重建網絡,維護生物多樣性

在走出協會辦公室準備上山前往自然谷前,昭蕊突然叫住我「想不想看看獨居蜂的蜂窩?」原來在辦公室外的窗臺上就放著一捆竹子,原來在辦公室外的窗臺上就放著一捆竹子,有泥土封蓋的主要為育幼用,有些則是獨居蜂休息時的棲身之所。原來大部分的蜂類通常是獨居的,群居蜂類只佔小部分。「像我們很常看到的青條花蜂,也是獨居性的,牠們只會在晚上睡覺時聚在一起,以嘴巴咬著樹枝入睡。」畢業於中興昆蟲系的昭蕊,對這片環境中的動植物、昆蟲如數家珍。


(協會辦公室外以竹子捆成的獨居蜂窩。圖/編輯部)

在2021年世界經濟論壇發布的《全球風險報告》中,對未來十年內十大全球風險發生的「可能性」及「衝擊程度」評估,生物多樣性流失(Biodiversity loss)分別居於第四及第五位,僅次於氣候變遷之後。長久以來,人類過度消耗地球資源,已打破了原有的生態平衡,而生物多樣性涵蓋了基因、個體、族群、物種、生態系到地景種種層次的生命形式,彼此環環相扣,任何一個物種消失都會使這複雜、相互支持的網絡失去平衡。


2015至2018年間,自然谷委託觀察家生態顧問有限公司進行了自然谷生態基礎調查。「之前的三年生態基礎調查中,未曾記錄到食蟹獴,但我們一直覺得這邊會有食蟹獴,因為有溪溝環境,也看過陸蟹被咬食的痕跡。」果然今年在紅外線攝影機觀察下,在自然谷中發現兩隻食蟹獴的身影,今年三月也觀察到過去曾經兩度出現,連當地居民口中已很久沒見過的台灣獼猴。踏入自然谷,對比昭蕊採訪前提供十年前的地景照,明顯可見歷經十幾個年頭在委託人的復育、造林行動下,自然谷已經從柑橘樹、雜草叢生的廢耕果園,恢復為一座低海拔森林的樣貌。


(現今自然谷已恢復被各種植披覆蓋的山林樣貌。圖:編輯部)

結合社區力量,永續保護環境

另一方面,結合地方力量共同保護土地,推動友善環境工作也是協會持續努力的方向。「我們三大保育目標其中之一就是結合社區力量,擴大保護面積。」談到與周邊社區的合作,昭蕊始終認為「所有人一起做,才對永續環境有希望。」鹿寮坑的土質肥沃適合蔬果栽種,當地居民種植海梨柑已有一百五十年歷史,鹿寮坑也因此被稱為「海梨柑的故鄉」,自然谷過去也曾經作為海梨柑的種植地。


而環境生態保育如何與種植農業取得平衡?2015年,協會與鹿寮坑社區發展協會一起做了許多嘗試,以科學數據做為輔助,從減少農藥使用、合理性用肥和土壤檢測,向農民推廣友善環境農業。「因為民以食為天,種植農業還是有它的需求,所以在種植時我們思考的是如何同時友善環境?」昭蕊回想過程中曾遭遇失敗,也有成果收穫。「幾年的經營下來,讓社區農民看到我們的努力與成果,今年也有向農民承租果園,使得社區推廣友善環境耕作上,有更進一步開啟新的合作。」長期經驗交流讓夥伴們終於和當地農民建立起信任,結合地方力量逐步擴大這篇山林的保育範圍。


( 自然谷環境信託基地就位在鹿寮坑社區中,周圍多為種植海梨柑的果園。圖/編輯部)

除了耕作農法改變外,民眾的消費意識也很重要,「當你買了漂亮的水果時,要思考它是如何被種植出來。」昭蕊以「火燒柑」為例,受柑橘銹蜱叮咬而表皮變黑的「火燒柑」由於賣相不佳在市面上很少見,但其實無農藥又非常好吃。然而,「當消費者傾向選擇賣相好的水果時,其實也是變相告訴農民,不種出漂亮的水果就賣不出去。」在與農民、消費者接觸的過程中她有此觀察。


面向未來,人與自然的共存方式

自然谷環境信託基地也與清華大學的學生們保持長期的研究合作,提供學生作爲學習、實習的場域,有清大的學生們定期在場域中的堆肥培養場,實地進行生物可分解塑膠的實驗研究,也有環教所學生到自然谷當志工與實習生。昭蕊也鼓勵未來若想從事環境生態保育相關的高中生、大學生們可以先多接觸台灣的NGO團體,在其中能夠接觸到各種不同的生態環境、在地議題。

(自然谷內有豐富的動植物、昆蟲生態。圖/編輯部)

「我們的夥伴來自土木工程、醫工、人類學、中文、心理⋯⋯各個不同科系。這份工作其實會帶來許多意想不到的經歷,遇見各式各樣的人。」昭蕊分享自己過去藉由這份工作在日本、百慕達各地的種種經歷,很多人也許覺得環境保護工作往往是公益性質不那麼穩定,但它其實具有長遠的未來性,並且能與世界各國、來自各界人們產生聯繫。


談話接近尾聲,問及昭蕊投入環境生態保育的這十年間,有沒有受過什麼挫折?她回想第一年剛進協會工作時,家人曾經擔憂在NGO工作是否能夠養活自己?「我當然可以養活自己啊!還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。」她爽朗的笑說,「很多人也許覺得環境保護與經濟發展是翹翹板,你只能選一邊站,其實不是這樣。」當生態環境獲得保護之後,後續可以做的事其實相當多,「像是棲地維護管理、環境教育工作者也需要自然環境作為教學場域,又像友善環境耕作也需要人力創造產值。」她舉了一個又一個例子,最終想傳遞的是環境生態保育與經濟產值其實可以共同成長。「只是它的發展不是朝向工業,而是人與自然之間相輔相成。」


2019年,普立茲文學獎得主理查.鮑爾斯以《樹冠上》一書掀起有關生態浩劫、環境保育議題的迴響,在本書後記中他寫著:「任何一個物種若將世間其他生物視為資源,認定萬物只為因應自己無限的擴展而存在,地球終究會將把它視為失敗的試驗。」換言之,人與土地、動植物以及地球上所有生命形式,都走在同一條道路上,而這片土地的命運實為人的命運,也如昭蕊在訪談中所說的:「如果沒有這些自然環境的話,也就沒有我們可以生存的地方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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